愿你一生勇敢

——在5845威尼斯达人2022届毕业典礼上的致辞
吴贇
2022年6月30日

亲爱的2022届毕业生们：

时光如寄，骊歌声起。大学的青春时光即将画上句号，你们就要告别同济，走向人生新的居所。这个时候，你们本该在校园里，身披学位服，一起出席、一起见证一场盛大的青春典礼，拨穗、合影，拥抱着道一声珍重······然而，2022的毕业季却格外特殊，疫情汹汹而来，我们只能转到线上，不得不通过眼前的咫尺屏幕，把思念与祝福送给你们。原先设想的那些热烈和温暖一下子变得抽象而无法触及，这的确是一场意外的遗憾。不过，这依然是一场盛大而隆重的青春典礼。因为意外，因为遗憾，而更值得庆祝和铭记。过去的几个月会是一生难忘的记忆。在物理学的意义上，时间是一种客观存在，均质等速。但在哲学的认知里，时间是精神和存在的本体，承载生命的体验与感受，因此过去的这几个月格外漫长而深刻。每一个人不得不开始自我审视与反思，当黑天鹅和灰犀牛袭来，当我们身陷命运的泥沼，当个体变得无比脆弱而渺小，我们应该怎样生活？我们看到同学们的艰辛与伤痛，更看到彼此之间的守望相助与共克时艰，看到大家以隐忍而强大的情感，展示了非凡的勇气、胆识和毅力，在毕业的时间节点上积累了烛照心灵的人生体悟。也许，这正是“毕业”的意义所在，是弥足珍贵的成长体验。作为院长，我谨代表5845威尼斯达人向每一个勇敢的“你”致以崇高的敬意和由衷的祝贺，祝贺大家，真正地“毕业”了！
每一年在准备毕业典礼致辞的时候，我的心里都澎湃着许多宏大高远的词汇，祝愿大家鹏程万里、拥有远大前程，因为毕业就意味着要振翅起飞，书写自己独特的人生轨迹。今年，借着这样特殊的典礼，让我从前几个月的时光中汲取感悟。亲爱的同学们，除了祝福你们前程远大，让我用最朴素的语言，还要祝福大家：在前行的路上，一生勇敢，无所畏惧。

同学们，置身并不那么完美的世界，愿你们勇敢地直面真相。时间裹挟着一切轰轰然向前，处于洪流中的你我，也像那大江大河，永远激浪奔腾抑或暗流涌动。虽然我们都渴望波澜不惊的平静与安宁，但喧嚣和颠簸才是人生的常态。灾害、病毒、战争，以及人世间种种误解、猜忌、无法预测的烦扰，时时倾覆而下，所以杨绛先生说：“人生实苦”。既然人生的变化由不得自己，那就坦然面对它，欣然接受它。大勇之人，随遇而安。让你的心随时准备好迎接血与火的锤炼。常常听到这样的吐槽：“青春才几年，疫情已三年。”但是你们要知道，一个时代有一个时代的磨难。最早的同济人在烽火中用生命去求取光明，后来一辈接一辈，胼手胝足，筚路蓝缕，一砖一瓦建起来那么多路与桥。就连你们的上一辈，也一直在物质的匮乏中生活，直到打开国门，才看到外面斑斓的世界。所以，一代人有一代人的长征。现在时代的大潮席卷到了你们这里，你们能做的就是迎着激流，“猝然临之而不惊，无故加之而不怒”，做一个真正大勇的人，在纷纭扰攘的世界里找到自己，在时代的律动中做最好的自己。
       同学们，看清生活的真相，依旧勇敢地去热爱，才是真正的英雄主义。生活会露出狰狞的面孔，却也往往更能让你感知爱的力量。村上春树曾说：“你要记得在黑暗中抱紧你的人、逗你笑的人、陪你彻夜聊天的人、坐车来看望你的人、陪你哭过的人、总是以你为重的人和说想念你的人。这些人组成你生命中一点一滴的温暖，是这些温暖让你远离阴霾，是这些温暖让你成为一个善良的人。”在人生的行程中，每个人都在不停地邂逅与遇见，获得许多一点一滴的爱与温暖。你们的同济时光，在整个人生中并不长，但是那么多师长朋友，大家一起共同度过的岁月，将沉淀下来，成为内心的支撑，陪你渡过千重浪、万重海。因此，要感恩所有的相遇和陪伴，用爱去回馈、去付出。人的一生太短，愿你们大胆一些，去投身爱情，从自己内心的萌芽和悸动中一步步成长，在爱的炽烈中学会倾听，学会珍惜，学会辨认自己，也认识他人的内心；在得到与失去中，更新对生命的体悟，对世界的认知。更愿你们常怀温暖，去温暖他人。伸出你的手，用爱和同情帮助那些在困顿、在焦虑、在迷茫中的人，把光亮带给他们。这是我们大学教育的底色，是我们从古今中外的阅读中得到的基本要义，也是我们能够获得幸福、不再孤单的根源。
       同学们，面对充满不确定性的未来，愿你们依旧勇敢地执着梦想。深刻的变革汹涌而来，新的秩序和要求迅猛无情地磨砺着每个人。未来会怎样？有人陷入焦虑、茫然失措；有人一叶障目、不见前路；有人拥抱佛系、选择躺平。当下一场风暴来临之时，究竟何以坚定内心，安身立命？请你们不要忘记同济人的信仰：济人济事济天下。人、事、天下，格物致知，合而为一。我希望，同时也坚信，这一代一代传承下来的信念将会在你们的血液里奔腾，不断激励你们，趟过烈火，抵达梦想。请你们不要忘记同济人的力量：朴素、赤诚而坚定。冯至、殷夫、宗白华，那些曾经闪亮的名字带来文史哲的美与感动。我希望，同时也坚信，外语的学习让你们眼界持续拓宽，让你们在与世界的交往中学会平衡、安定内心。请你们不要忘记同济人的温度。从1907年开始，理、工、医、文，同舟共济，那是一个一个个体携起手，就像一滴水融入另一滴水，才能汇成壮阔波澜；就像一束光簇拥着另一束光，才能照亮你我的前程。所以，信仰、力量和温度，我希望，同时也坚信，它们会帮助你们始终执着于梦想，无畏一切考验的淬炼，哪怕一路惊涛，也将直挂云帆、乘风破浪！
       同学们，凡是过往，皆为序章。从今以后，你们将各自奋斗、各自坚强、各自书写新的篇章。让我引用英国诗人丁尼生在《尤利西斯》中的诗句与大家共勉：“Made weak by time and fate, but strong in will / To strive, to seek, to find, and not to yield.” 尽管被时间消磨，被命运削弱，/ 我们的意志坚强如故，坚持着 / 奋斗、探索、寻求，而不屈服。谢谢大家！祝愿你们一生勇敢、一生幸福！